琴心试杀

往斋

地铁遇翁记
日晚尘务毕，收束各归家。
街长风下叶，高楼送徐霞。
循阶即地铁，站台隔重栏。
穿闸身忽顿，有翁行我先。
癯颜清见骨，一步一蹒跚。
欲扶心生怯，旁立车门边。
回神复寻椅，坐闻语喧喧。
偏欹聊一望，相对恰老翁。
夹领篷霜鬓，两袖宽欲空。
伛偻成危坐，倦目几欲倾。
倾时乍还醒，暗自直身形。
如此几反复，惹我多惶惊。
唯恐稍宽怠，欲援已弗能。
直到终点站，移目气长松。
历程二十里，心如五云中。
四围纷然去，我亦俨相从。
却见翁犹在，僵滞觉太孤。
上前轻扶助，离座晃徐徐。
问翁何不适，可得认归途？
翁言神思切，奈何力不余。
引臂行缓缓，侧聆语噫嘘。
儿女皆不惑，他邦成流户。
老妻思重孙，古稀逐新旅。
朝虽享天伦，夜卧思故土。
上元本欲还，一疫横成阻。
天时何不忿，流光抛复举。
细算整七月，暮老作生离。
尔来总多病，问医独自回。
出站家不远，莫为我颦眉。
跬步当锻炼，归期总有期。
言罢翁自去，挥手过渠西。
留我久伫立，戚戚逢今兹。
愿彼年愈好，念彼得安栖。
明日若忆起：背影夕阳低。